中国与越南陆路相连、隔海相望，两国间的经贸历史源远流长。越南实行革新开放以来，特别是1991年与中国关系正常化以来，中越两国的贸易发展迅速，经济依赖程度不断加深。1995年越南加入东南亚国家联盟（ASEAN），参与东盟自贸区的建设，2007年成为WTO第150个正式成员，与世界各国的经贸联系更加紧密。然而2008年5月以来越南经济形势不断走弱、外资波动剧烈，国内物价上涨严重，财政赤字不断恶化，并爆发了经济危机。另外，由于历史遗留问题，越南与中国最近几年因南海问题发生了一些摩擦，但是两国之间的贸易关系仍然正常发展，贸易总额不断上升，相互依赖程度不断加深。关于中越两国贸易的研究，现有文献主要从宏观经济分析入手，具体考察两国经贸关系的发展状况；也有从流量和结构角度分别进行分析，提出了许多有益的建议。本文从介绍中越两国关系正常化以来贸易发展所经历的几个阶段开始，主要分析两国商品贸易流量和贸易结构发展的特点。

　　一、中国与越南商品贸易流量分析

　　（一）中越贸易发展阶段

　　1991年中越关系正常化以来，两国之间的商品贸易迅速发展，中越两国的贸易往来经历了缓慢起步阶段、动荡增长阶段和高速增长阶段，如表1所示。从1992年到1996年为中越贸易缓慢增长阶段，这一阶段主要以边境贸易为主。越南1986年决定实行经济改革，确立了建设市场经济的改革计划。1991年越南与中国签署了《中越联合公报》，中越两国步入了邦交正常化的轨道，两国间的经贸合作关系也正式拉开序幕。革新开放以来，越南开放了多个位于中越边境的商贸口岸，建立了中越边境自由贸易区和边境经济开发区。从1992年到1996年，中越之间的进出口总额累计达到331亿美元；1996年中越贸易总额达到115亿美元，是1992年的64倍。1995年越南正式成为东盟成员国，与中国之间的贸易也渐渐步入正常的发展轨道。

　　从1997年到2003年为中越贸易动荡增长阶段。1997年爆发的东亚金融危机给中越之间的贸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虽然1997年中越贸易总额达到了144亿美元的历史新高，但1998年和1999年连续两年下跌，回落到12到14亿美元之间。直到东亚金融危机结束后的2000年，中越贸易总额才走出低谷，恢复了正常的增长。中越两国1999年确定了“长期稳定，面向未来，睦邻友好，全面合作”的发展十六字方针，2000年又签订了《新世纪全面合作的联合声明》，这些都进一步加强了中越两国在经贸方面的交流与合作，促进了中越进出口贸易的迅速增长。中越贸易总额2003年达到464亿美元，超过两国1992年到1996年的贸易累计总额。

　　从2004年至今为中越贸易高速增长阶段。2002年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正式启动，中国与东盟的老六国计划在2010年建成自贸区，与东盟的新四国在2015年建成自贸区，届时绝大部分商品实现零关税。根据《中国与东盟全面经济合作框架协议》，中国承诺对尚未加入WTO 的越南、老挝和柬埔寨单方面给予WTO多边最惠国待遇，促进了中越双边贸易的发展。2003年4月，越南倡议继续扩大两国高层领导的交流，越南也重新确定了新的外交纲领，以便进一步带动行业和地区间的交流与合作，尤其是经贸和科技方面的合作。2004年中越两国签署了关于中国国家检验检疫局与越南几大部门合作的协议，以及两国商务部签署了对另一方不适用“三项条款”的承诺。2007年越南成功加入WTO，更进一步促进了中越之间贸易发展。中越贸易总额从2004年的674亿美元稳步增长到2011年的4021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达到20%以上，这标志着两国的贸易往来进入了高速增长的时期。2010年中国是越南的第一大进口来源国，越南从中国的进口额占越南总进口额的238%；同时，中国是越南的第二大出口目标国，越南向中国的出口额占越南出口总额的107%，仅次于美国，略高于日本。目前，中国已经成为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国，中越贸易额占越南贸易总额的179%。

　　（二）中越商品贸易流量分析

　　从1992年到2011年，中越商品贸易主要呈现双边贸易总量迅速增长等特点。从绝对数额来看，中国出口越南的商品额1992年为106亿美元，2011年达到2909亿美元，增长了273倍。在此期间受到东亚金融危机的影响，只有1998年和1999年连续两年有所下降，其他各年均保持了增长态势。中国进口越南的商品额1992年只有073亿美元，2011年达到1112亿美元，增长了151倍，其间除了1998年和1999年受东亚金融危机影响数额有所下降以外，还有1996年和2006年两个年份的进口额比上一年有所下降，但总体趋势是处于上升态势。因此，两国间的贸易总额也是随着进、出口额的变化而变化，只有1998年和1999年两年的贸易总额持续下降，其他各年份保持一定的速度增长。

　　1.中方贸易顺差不断扩大。中国与东盟在整体上处于贸易逆差状态，与越南却是顺差，中方的贸易顺差即是越方的贸易逆差，两国的贸易关系正好体现了各自的特点。自2009年、2010年和2011年以来，越南与世界总体贸易逆差正在开始减少，但是与中国的贸易逆差仍然保持增长的趋势，分别为1155亿美元、1612亿美元和1798亿美元。一方面，这说明越南的产品在中国的大市场上竞争力水平较低，缺乏知名的品牌和认知度；另一方面说明越南革新开放以来，经济的高速发展对各种生产资料的需求很大，而且主要从地理位置较近的中国进口。因此，中越经贸往来形成了“剪刀差”，即越南与中国间的贸易形成了较大的贸易逆差。

    2.增长的波动性比较明显。从图2可以看出1992年到2011年中越两国的贸易总额和差额的增长速度呈现出波动较明显的特点。除了1992年的顺差数据较突出以外，其他各年的增长率基本围绕一个点在上下波动，具有较明显的波动平稳性。这种波动性不仅受到诸如国际金融危机、区域性经济组织、WTO等外界经济和政治因素的影响，还有国内的经济政策和贸易政策的影响。在各年的总额增长率中，只有1998年受到东亚金融危机的影响，出现了较大幅度的负增长，其他各年大部分为两位数的正增长。中越两国贸易受到不确定因素的影响，尽管存在一定的波动性，但是这种波动性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上下变化，两国的总体贸易前景仍旧十分乐观。

　　二、中国与越南商品贸易结构分析

　　目前，中国进出口越南的商品数额逐年上升，贸易规模不断扩大；随着关税水平的不断降低和各种非关税壁垒的取消，贸易商品的种类也不断增多。
 
　　（一）中国进口越南商品结构

　　2011年中国从越南进口商品总额为1112亿美元，其中按HS分类的第十六类机电、声像设备及零部件产品为328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295%，第五类矿产品为323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291%，第二类植物产品为117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105%，第十一类纺织原料及纺织制品为86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78%，第九类木及木制品为81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72%，第七类塑料及制品为65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58%。这几类占到中国进口越南商品总额的899%。

　　（二）中国出口越南商品结构

　　2011年中国出口越南商品总额为2909亿美元，其中按HS分类的第十六类机电、声像设备及零部件产品为878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302%，第十一类纺织原料及纺织制品为686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236%，第十五类贱金属及其制品为316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109%，第六类化学工业及其相关工业产品为202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69%，第五类矿产品为189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65%，第二类植物产品为143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49%，第七类塑料及其制品为99亿美元，占出口总额的34%。这几类占到中国出口越南商品总额的864%。

　　（三）中越进出口商品结构比较

　　中国与越南之间的商品进出口结构呈现出竞争性与互补性共存的局面（如表2所示），由于两国都在实施出口导向型外贸政策，在初级制成品方面产业内贸比较明显。两国的劳动力相对富足，工业化水平同处于发展阶段。2011年中国从越南进口的机电、声像设备及零部件产品为328亿美元，出口越南的为878亿美元，占各自出口总额的比例分别为295%和302%，竞争性十分明显，属于典型的产业内贸易。中国进口越南的矿产品为323亿美元，出口越南的为189亿美元，虽然各占比例不同，但是数量巨大。中国进口越南的纺织品原料及纺织制品为86亿美元，出口为686亿美元，也存在一定程度的竞争性。中国进口越南的塑料及其制品为65亿美元，出口为99亿美元，竞争性明显。中国进口越南的植物产品为117亿美元，出口为143亿美元，竞争性也很明显。

　　中越两国各有不同的生产要素和资源优势，也各自出口自身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中国出口越南的优势产品主要有第十五类的贱金属及其制品（出口额为316亿美元）、第六类化学工业及其相关产品（出口额为202亿美元），越南出口中国的优势产品主要有第十一类鞋帽伞、羽毛制品、人造花、人发制品等（出口额为86亿美元），还有第九类木及木制品（出口额为81亿美元）。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中越之间的贸易竞争性与互补性共存，原因主要在于两国都是劳动力资源较丰富的发展中国家，贸易中的初级产品占有较大的比例，产品相似度较高；中国的经济发展快于越南，主要向越南出口工业制成品。但是，随着越南的经济开放程度不断提高，及吸引世界各国外商直接投资的不断增多、工业化水平不断上升，越南加工制造业发展最为迅速，贸易中也不乏机电产品和设备制造产品，与中国的装备制造业形成一定的竞争。虽然中越两国间的贸易具有明显的竞争性，但是也具有明显的互补性。由于两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均收入水平差距十分明显，工业化和城市化的程度也存在一定差距，两国间的商品贸易互补性也将增强。

　　三、结论及建议

　　中国与越南地理位置相近、文化习俗相似和经济制度相似，在许多方面具有促进双边贸易发展的优势。两国都是转型的发展中国家，都实行对外开放政策，都积极参与到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大潮之中，两国间的贸易量也在波动中不断增长，相互依赖程度日益加深。越南的劳动力资源充足，矿产资源丰富，农业经济比较发达，工业处于起步阶段，与中国的商品贸易既存在一定的竞争性也有巨大的互补性。另外，在中越的贸易发展中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越方的贸易逆差有不断加大的趋势，两国间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落后于两国的经贸发展水平，双方的政策协调、特别是结算体系需要进一步完善，贸易商品结构需要进一步优化，等等。因此，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加强两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合作，尽快实现两国的公路、铁路和通讯互联互通。越南的经济发达地区主要集中在北部的河内、南部的胡志明市和中部的岘港三个经济中心及周围地区。越南其他地区特别是边境地区经济发展起步较晚，技术水平落后，加上地理环境比较复杂，使得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无法顺利开展。当地的铁路、公路、通讯设施、水利电力建设的发展远远不能满足现实经济发展的需要。越南是中国连接东盟的陆路通道，也是东盟陆路进入中国的桥梁，越南经济发展水平和基础设施的建设程度，对中国与东盟各国建设自由贸易区发展陆路货物贸易具有重要的意义。不管是中方提出的“一轴两翼”，还是越方提出的“两廊一圈”构想，对越南的基础设施建设都有很高的要求，中越两国应当加强互联互通合作，联合建设中越公路和铁路。另外，应在通讯网络方面加快合作步伐，为两国的贸易发展提供良好的硬件设施。

　　2.加大对越南的投资力度，利用越南劳动力廉价的优势实现产业的国际化转移，缩小两国间的贸易差额。根据商务部网站的信息，2011年中国对越南的直接投资累计才达到107亿美元，投资力度还不够大。随着中国与东盟自贸区的逐渐建成和两国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双方的投资空间十分巨大，投资前景十分光明。中国可以利用自身的产业优势，加大对越南的投资力度，特别是越南的基础设施等建筑行业，可以与越南企业合作建设跨国、跨省的铁路、公路、电力设施，以及通讯设施建设等。另外，越南的机械制造业和采掘业也是投资空间很大的领域。越南的国有企业在越南经济中起到主导作用，中国的国有企业也主要是大型或中型企业，企业资金雄厚，应当鼓励两国国有企业的相互合资、合作，促进中越贸易和投资的发展以及两国间运输服务、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

    3.完善两国各种经济政策制度的协调，扩大边境贸易的规模。两国间金融服务体系的不完善，使得中越边境地区贸易存在大量地摊银行和地下钱庄，给两国贸易的结算体系造成混乱。边境地区人民币和越南盾的汇率由地下银行系统所主导，而且带有黑社会的性质。所以，建设跨境经济合作区和边境口岸，必须解决人民币与越南盾的正常可兑换问题。另外，边境走私等犯罪问题不利于双边的贸易发展，也损害消费者的利益，需要两国政府部门相互协调合作，共同打击。只有加强两国的宏观经济政策和制度的协调配合，建立公开、透明的贸易规则体系，提高市场化水平，才能促进两国边境贸易的发展，扩大现有跨境经济合作区的规模和开放更多的贸易中心、物流中转站和一类二类边境口岸，推动两国货物贸易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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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 Analysis of the Commodity Trade Flow and Structure between China and Vietnam
　　XIE Run-de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chool of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China）
　　Abstract：The relationship of economy and trade between China and Vietnam has a long history and the trade geographical advantage is obvious. Since the normalization of diplomatic relations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the trade has gotten rapid development，trade scale has gotten continual expanding， and the interdependence has been deepening. The trade commodity structure of the two countries contains mainly agricultural and sideline products， resource products and primary processing products， and trade competition and complementarity are both existed. So both countries should continue to strengthen economic and trade cooperation，speed up the implementation of interconnection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strengthen the coordination of various economic policies， in order to further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bilateral trade flow.